伏爾泰藝文沙龍 • 西洋古董古美術

生活在巴黎，未必就能脫離鄉巴佬的命運，誠如我剛搬進城時，老是改不掉向司機招手要求停車的習慣，可是我招的不是破鐵(Poitiers連結)的公車，而是要擠開人群、衝到月台邊才能讓司機(及二岸所有的乘客)看到我用力招手的巴黎地鐵。

為了增進巴黎素養，我們決定來趟隆重的「歐士曼之旅」；這條街有二家響叮噹的百貨公司：春天百貨與老佛爺百貨，我不是不曾來過來這(開玩笑，巴黎都住了半年了)，但是還未曾踏入；有一次，根據朋友錯誤的口頭指示：「歌劇院的右前方就是日本區，有賣很多亞洲高級食材、餅乾、梅酒…」我下了Opera地鐵站(下車前一直找不到下車按鈕，當時還小緊張了一下)，然後像無頭蒼蠅在小巷裏亂竄，幸好眼尖，發現遠方路上有日本人一群，便急中生智（連結），跟著他們屁股走；一路上，大和民族居然呈等比級數激增，甚至和路上的法國人有拼了，我愈走愈得意，最後，眼睜睜看著他們魚貫進入這二家百貨公司，那裏根本不是日本區，殘念。

拜訪該百貨區行前，法國朋友奧利微的媽媽還跟我分享美好童年回憶：「在老佛爺百貨的最頂層，是個動物園，展示許多可愛動物，也可以買到小狗與小貓。」不過，她己經很久沒有去過那裏了：「那是給觀光客的去的百貨公司，是法國要展示給外國人看的奢侈品，我們巴黎人要去的百貨公司的話，也許就是去Bon Marché(註：全世界有史以來第一家百貨公司，位於河左岸)，不會去那二個百貨了。」

不想去的原因，也許是因為「太大了」，沒有觀光客敗家的閒錢與閒功夫，可能走一趟就會累上三天；這二家百貨公司都大到無法在單一街廓容納得下，不同街廓甚至有空中走廊相接；以位於歐士曼大道上的這家老佛爺百貨為例，各街廓相加的總面積領先西方世界其他各大精品百貨公司，每年有超過二千萬人次遊客入內；法國是全世界最多觀光客的國家，其首都之大一年也不過容納二千四百萬的觀光客。

上面那張圖就是老佛爺百貨的「某一街廓」，其上燈光是特別為這次耶誕節所設計的，一名義大利藝術家，用了二千多平方米的細碎燈光，拼湊出蕾絲網紋，將二棟相望的老佛爺百貨穿上隆重的聖衣，像是大教堂眩目的彩色玻璃窗，從天降臨、黃袍加身，這裏的燈光尚且是動態的，有明暗起伏、有造型變化，讓我這鄉巴佬看得實在目瞪口呆。



另一個目瞪口呆，則發生在老佛爺百貨壯麗的圓頂之下，是一顆超過二十餘公尺的耶誕樹，這同時也是今年全球最大支的室內耶誕樹。當然，這個高度在室外不算什麼，約十二年前，打狗市的大X百貨曾經就搭過了一個更高的耶誕樹；一晚，小弟我又穿拖鞋去逛大X百貨公司，發現那座樹是砍了無數小樹所建起來的，回家輾轉難眠，夜裏似有無數的樹精在向我求救，隔天一早醒來，便組織了三、兩少年朋友，早上發新聞稿、夜裏演環保行動劇，電視台來了，但看人太少又走了，不過新聞還是上了幾家報紙；因為在媒體放話會繼續抗議，大X百貨馬上派出高層處理；那天，被B.B, Call急著叫出，穿上拖鞋急赴鴻門宴，他們看到一位「小朋友」出現，還嚇了一跳，這算是我的「少年勇」吧。不管如何，有人就漸漸變成一位愛抗議的人了。



回到主題，更精彩的是外頭的櫥窗；這二家百貨司的櫥窗都分有二種，一種是給看門道的(就是大人)，一種是給看熱鬧的(就是小孩)，老佛爺今年的門道(見上)是以「髮絲」為主題，並且營造非常幽幻的氣氛，宛如精靈故事裏片刻情節的凝凍，令人愈看愈心醉。

至於小孩子的部份，則非常爛，特別是相較於春天百貨者；舉二例，左邊是「熊的巧克力世界」、右邊是「加菲貓」，只要是小孩子看的櫥窗，均是動態的，比如熊會搖頭擺手、加菲貓眼睛會開合，真搞不懂小孩子為什麼會被這種簡單的動作吸引。




走出老佛爺百貨（下圖遠方極亮處）沒隔幾家店，就是春天百貨（下圖左側），今年的櫥窗採用了大量進口的摩洛哥手工藝品，以「一千零一夜」為主題，來貫穿「看熱鬧」與「看門道」二類。



下圖是大人版櫥窗，乍看之下不如老佛爺的生動，但其實是我拍不好，遊客看櫥窗的距離與方式與我的鏡頭是不同的，如此拍攝看不出擺設的層次，近看並走經過時，很難不被他所散發的北洲異國情調所震憾到。櫥窗的東西並非是完全裝飾用，店裏有在賣，比如一雙北非工藝品的鞋子索價八百歐；想想看，今年的Réveillon（除夕朋友聚會），多少沙龍女主人將是以「一千零一夜」為主題啊！想到就覺得人生無聊。



精彩的來了，「一千零一夜」的傳說在兒童版（見下）全變為活生生的場景，同樣也是以摩洛哥傳統雕飾的窗欞為背景，設定有磁器工廠（如左圖）、有茶點店（如右圖）、藏寶窟、廚房等等，裏面的東西幾乎全面擬人化，並加上動作。看下圖不精彩，給您個連結，看連續動作（連結），直接敲擊頁面中的「Mille et un Noël（一千零一耶誕）」即可，或再敲擊更底下的畫面，可看創作過程。



如果，台灣有這麼精彩的機械傀儡戲，而且還一下子好幾個櫥窗，台灣的小孩子不瘋掉才怪。

最後，我們逛了一晚，當然不會只是看看櫥窗與耶誕樹，也是有看一些買得起的東西：如圍巾、手套、帽子等等配件，但因為前陣子發生一起中國製的衣服藏有毒蝎事件（連結），造成了我們某種對中國貨的心理障礙，但一排除這些，則只剩超高價奢華品，最後我們只好空手而返。

巴黎，只能是視覺上的流動嚮宴，不是花得起錢的那種。